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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秋天落雪文山淼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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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落雪

文/山淼

陆小倩坐在窗前,她没有心思看书,望着窗外银杏树落下一片片金黄的树叶,满面愁容。叶斯桐的身影在眼前一个劲地晃,让她什么也干不到心里。

“小倩,明天就是重阳节了,你不去看看奶奶吗?她从小那么疼你。”爸爸在屋外喊她。

“知道了。”小倩有点不耐烦,她觉得自己遇到了人生当中第一个劫,绕不过去,又解不开。“哼,都是那个刚转来的季雪儿,否则,不会这样子的。”

明天,明天就可以看到他了。小倩打开手机,点出联系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她好想听听他的声音呢。

“明天有冷空气,多穿点衣服。”小倩最终没有拨出电话,而是发了一条短信。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没有等到回信,小倩委屈地撅着嘴从奶奶家回来,一头倒在床上。她实在想不通,那个季雪儿有什么好?论长相没自己漂亮,论家世没自己优越,论学习也不过是个中等。叶斯桐看上她哪点了呢?竟然放下他平时的架子给季雪儿跑前跑后的。

陆小倩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已经进入高考冲刺阶段,大家每天都紧绷着神经,好像连脸上的笑容都麻木了。但是对于五班的叶斯桐来说却是个例外,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天才,也没见他怎么学习,每次考试总是第一。

下午的体育课又被占了,面对一大堆试卷,就是不被占也没有心情去活动。可是叶斯桐不管那一套,趁老师不注意偷偷跑出去和高二学生打了一节课篮球。当他汗水淋漓地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班主任一脸黑线,无奈地低声责备道:“身为班长,你要以身作则。”

叶斯桐扮着鬼脸走进教室,随手把外套扔到课桌上,转身准备去水房洗把脸。

“给你!”轻轻柔柔的声音。

叶斯桐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转身从季雪儿手里接过雪白的毛巾,咧嘴笑了一下,眨眨眼跑了出去。

陆小倩个子比较高,坐在后排,她本来已经拿了纸巾准备给叶斯桐送过去擦汗的,没想到却被季雪儿占了先。她恨恨地走到季雪儿面前,凶狠地盯着季雪儿怯生生的小脸。

“真行啊!”她轻蔑的说。

季雪儿是上个月才从外省转过来的学生,她的学籍在这里,只不过因为前几年她随父母去外地打工,才在外省借读,快高考了,她只能转回来参加高考。借读那几年,学校一般,季雪儿的学习成绩虽然在那个学校还不错,回到这所重点高中也只能算个中等。

季雪儿家境不是很好,父母在外地打工辛苦挣点钱,很多都被她爸爸赌博输掉了。现在她妈妈带她独自回来,说回来就不出去了,准备和那个赌鬼丈夫离婚。

所以季雪儿从小就很自卑,不爱说话。幸好,当她刚来到五班的时候,惊喜地发现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苏岳哥哥也在这个班。这让她本来惴惴的心着实踏实了不少。

现在,她不愿多惹是非,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

但是几个女同学围在小倩周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也不拿镜子照照,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小倩,这也太不公平了,他以前可是只接受你的东西的。”

“......”

“都回座位去吧,马上要上课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大男孩站在她们身后说道。

她们见是苏岳,就撇着嘴不甘心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苏岳走过季雪儿的座位,轻轻将一小团东西放在她的课桌上。季雪儿一愣,连忙用胳膊盖住,等苏岳过去了才红着脸抽出那团东西。

那是一张揉皱了的纸条,打开来,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放学一起走吧,我去看看阿姨,好多年不见了。

“嘘——”季雪儿长出了一口气。

下了晚自习以后,季雪儿找了个借口没有让叶斯桐送自己回家。从上周开始,叶斯桐陪自己一直走到家门口,然后才骑自行车回家。他是全国都很有名气的房地产大佬的公子,以前一直是有专车接送的,自从认识了季雪儿,他一改往日作风,天天骑着自行车上学。

叶斯桐非让她说为什么,季雪儿被问得急了,就胡编道:“我妈今天来接我,你不要让她看到了,你先走吧。”

等叶斯桐疑疑惑惑走了以后,季雪儿才满脸通红地回头张望,寻找苏岳的身影。对于苏岳,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情。他们两家以前是邻居,苏岳比自己大一岁,她从小就叫他苏岳哥哥。两人从上幼儿园到小学毕业就一直在一个班,直到她去了外地。在雪儿的记忆里,爸爸妈妈天天打架,有时候打架打的连饭也不做了。每逢这时候,苏岳就会把她拉到自己家里,苏岳的妈妈也很好,总是给她梳漂亮的小辫子,给她蒸好吃的豆沙包。

唉!可是......季雪儿皱了皱眉,不愿再想下去。

苏岳走过来了,他提了很大一袋子水果。

“你回去要晚了,到我家和你回家的路正相反。”雪儿说。

“没事,我打过电话了。”苏岳说。他长着一双忧郁的眼睛,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语文成绩非常棒,是学校出了名的才子。很多外班的女孩儿经常来他们班,说是找同学玩儿,其实是为了看两个人,一个是豪门帅哥叶斯桐,另一个就是诗歌王子苏岳。

这条街道比较僻静,车辆也不多。秋风卷起落叶在路灯下飞舞,雪儿不由打了个寒噤。

“你穿的太少了。”苏岳犹豫着想脱下自己的外套,可是雪儿好像明白了他的意图,用坚决的眼神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不冷,马上就到了。”

“为什么不住校呢?”苏岳问,“这么晚一个人不安全。”

“习惯了,再说,现在有叶斯桐送我。苏岳哥你不要笑话我,我知道我不该过早考虑这些,可是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知为什么,雪儿竟然有点心虚,不由自主着急的表白。

“额——”苏岳停下了脚步,他感觉有点心酸,不过只是隐隐约约有点。望着雪儿因为着急而涨红的小脸,他突然很心疼。有些话他本来不想说的,可是出于对雪儿的关心,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雪儿,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从你回来,我们还没有好好坐一坐。”

“每天学习太忙了。”雪儿低声说。

“嗯,再次见到你,我真高兴。”

“我也是啊!”

“看到你比以前更可爱了呢!”

雪儿低下头娇羞地笑了。

“不过你和叶斯桐交往还是——怎么说呢?他和我们不是一样的家庭,做朋友当然很好,不过,不过......”

雪儿突然说:“苏岳哥哥,我家快到了,你、你也该回去了。苏岳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不想别的,就是想考一所好大学,让我妈过上好日子。”

说完,雪儿转身向小巷深处跑去。

“哎!拿上水果——”苏岳大声喊。

可是雪儿头也没回。

“季雪儿,语文,七十五;英语,六十二。嘻嘻,雪儿你的英语是胎教吗?”陆小倩一边发前几天刚模拟考过的卷子,一边奚落着季雪儿。

季雪儿懊恼地把卷子塞进课桌,低下头,眼泪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她拼命深呼吸,不让眼泪流出来。

“陆小倩——化学,六十!哎呦喂,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上课做什么少女的美梦呢?”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在班里大声响起。

雪儿不由回头望去。只见叶斯桐高高举着陆小倩的试卷,还在一边看一边一道题一道题嘲笑似的分析着。陆小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跳起来一把夺过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愤恨地盯着叶斯桐,鼻翼扇动,嘴唇发抖。

“叶斯桐,不要闹了。”苏岳使劲推着叶斯桐。

叶斯桐路过季雪儿的课桌,歪过脑袋,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雪儿心里通通直跳,她不由回头又看了一眼陆小倩,见她还站在那里,满脸都是委屈和不甘。雪儿忘了自己刚才的难堪,突然觉得叶斯桐这样做有点过分。

“你不应该对她那样的。”放学后,雪儿对叶斯桐说。

“谁让她欺负你了?我告诉你啊!谁要敢欺负你,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雪儿着急地说:“你不要说了,叶斯桐,我们都还小。”

叶斯桐站在雪儿面前说:“你放心,等高考一结束我就带你去见我爸妈,他们已经决定让我去英国上大学了,到时候我让他们也把你弄到英国读书。嘿嘿,到时候,就我们俩,在英国自由自在......”

“我不会去的,我去了,我妈就更孤单了。”雪儿却高兴不起来。

雪儿内心一直很自卑,因为她的家庭也因为自己太普通。她有时候十分羡慕陆小倩,感觉自己哪儿都不如她。可是她搞不明白,众多女生眼中最酷的男生竟然对自己这么好。虽然明知道不该和他走这么近的,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喜欢和他在一起,她心里也会有被呵护照顾的窃喜。

“我家快到了,我妈就在巷口,你回去吧。”雪儿说。

叶斯桐却站着不动,他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宽阔睿智的额头。

他真是太出众了,我和他在一起就像丑小鸭和白天鹅。雪儿不由情绪低落下去,她叹了口气朝小巷走去。

“雪儿,周日下午去我家好吗?我爸妈不在。”

雪儿回过头微笑着朝叶斯桐摆摆手。

叶斯桐骑在自行车上,吹着口哨潇洒地一个回旋。

“靠!”他不知道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个人,车子一歪,差点摔倒。

“苏岳,你想吓死人吗?悄悄的也不打声招呼。”叶斯桐大声嚷道。

苏岳铁青着脸,死死盯着叶斯桐一言不发。

“你不要吓我啊!苏岳,你怎么了?”叶斯桐伸出一只手在苏岳面前晃了晃。

“你少来这套。”苏岳一把拍掉他的手,“你知道你这样做会对雪儿造成怎样的伤害吗?”他咬着牙说道。

叶斯桐吃的一笑:“苏岳,不要吃醋好不好,我对雪儿可是认真的,你不要往歪处想。你别以为自己和雪儿是青梅竹马就有权利管她,你不配!”

叶斯桐最后一句是贴着苏岳耳朵说的,说完就一蹬车子,嗖一下窜出老远。

“你听好了,不许你伤害雪儿——”苏岳攥紧拳头,在后面愤怒地吼道。

路灯把苏岳瘦弱的身影拉的老长,他慢慢踱着步子,心里乱糟糟的。

季雪儿刚一进家门就感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往常妈妈就是再忙也要给她准备夜宵,每次一进家门,她就能闻到不同的香味,妈妈揭开锅盖,总有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等着她。

可是今天,家里冷锅冷灶,妈妈也不在厨房。

“妈?”雪儿疑惑的喊道。

没有人答应。

雪儿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妈妈正斜坐在床上,背对着门,肩膀一耸一耸的。

“妈你怎么了?”雪儿急慌慌地跑过去。

妈妈抬起头来,一脸泪水地望着心爱的女儿,断断续续说道:“妈和你爸离婚了。”

雪儿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在她的心灵深处,爸爸的映象就是喝酒赌博摔盆子摔碗打妈妈,她从小就想离开这个家,可是又舍不得可怜的妈妈。她曾经很多次希望妈妈和爸爸离婚,那样对于她和妈妈都是一种解脱。可是今天,听到这个消息,她却高兴不起来,她心里酸酸的,看着妈妈嚎啕大哭,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掉了下来。

.....

转眼秋天过去了,初冬的第一场雪在城市上空飘落。

雪儿找出已经穿了好几年的羽绒服。她犹豫着对妈妈说:“妈,你看,羽绒服不太保暖了。”

妈妈正忙着蒸馒头花卷,一上午需要蒸出好几大锅,然后用三轮车拉到批发市场卖。她头也不回地说:“先凑活凑活吧,还不到数九寒天,等过一阵再说吧!”

雪儿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默默地把羽绒服叠好放进衣柜,又穿上了那件薄棉服,外面再套上校服。她是托人转进学校的,没有校服,还是苏岳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找了一身秋季校服。

“是啊!凑活凑活就过去了。”雪儿想......

大家兴奋地在雪地上跑来跑去,打打闹闹,校园里笑声一片。雪儿低着头靠在操场一角的墙上,望着欢快的同学们,皱着眉头叹气。

“怎么不去打雪仗啊?又在这里叹什么气?”叶斯桐凑过来歪着脑袋问她。

“你去和他们玩吧!我想一个人呆着。”雪儿兴味索然。

“我?唉!我才不那么幼稚呢!雪儿,要不咱俩去堆雪人吧!”叶斯桐小孩子一样逗着雪儿。

“那更幼稚。哎我说你别闹了,我回教室了。”

叶斯桐就屁颠屁颠跟在雪儿身后,还低头哈腰地不停说话。

“我说雪儿,你最近不爱笑了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烦不烦啊!”雪儿突然站住对着叶斯桐吼道。

叶斯桐一下子愣住了,他奇怪地望着雪儿,搞不清楚一向温柔乖巧的雪儿怎么突然间爆发了。

雪儿眼里涌上晶莹的泪花,她抿着嘴盯着叶斯桐看了几秒钟,转身向教室跑去。

又一次模拟考试,季雪儿考的很糟。比这更糟的是雪儿的心情。妈妈离婚后,家里没有感受到一丁点轻松,爸爸回来骂骂咧咧地抄走了很多东西,却没有问一句女儿的情况,妈妈除了拼命干活挣钱就是咒骂她的爸爸。晚上回家再也没有了宵夜,妈妈累了一天,早就打起了鼾声。雪儿心里凉透了,她也想对叶斯桐诉说一番,可是每次看到他话就说不出口。

叶斯桐悄悄带她去吃西餐,说是为她以后出国打基础。还乘父母不在的时候带她去了他家。他的家真大真好,花园里还有游泳池,这让雪儿更加自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还是陆小倩说的对,人应该有自知之明。

“叶斯桐,你不要再带我出去玩了,这样会影响我学习。我考不上大学怎么办啊!”雪儿皱着眉头说。

“那有什么?不要担心,我爸妈能量大着呢,出国读书还不是小菜一碟。”叶斯桐不屑一顾的说。

“可是,那是对你,他们不会喜欢我的。陆小倩那样的他们才喜欢。”

叶斯桐把脸皱成了奇怪的模样:“靠!陆小倩。”

然而说归说,雪儿从心底竟然真的有了一种期盼。如果可以的话,那么以后是不是就前途一片光明了呢?虽然离开了妈妈,可是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她小小的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改变自己,因为有朝一日她要见叶斯桐的爸妈的,她这个样子怎么行。

雪儿不敢明目张胆地化妆,她也没有钱买化妆品。但她还是悄悄行动了。

雪儿不停地照镜子,觉得自己的脸胖胖的,有点婴儿肥,这不好,应该减肥的。于是雪儿每顿饭都减了一点,原来吃一碗米饭,现在她背着妈妈盛半碗饭。

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本来体质就弱的雪儿有点吃不消了。总是等不到放学就饿的发慌,手连笔都拿不稳,说话发飘没有底气。

“雪儿,给你。”苏岳把一包东西放在课桌上,转身走了。

雪儿奇怪地打开包装,原来是一盒巧克力饼干。雪儿望着苏岳的背影,心里有一丝丝感动。最近她和苏岳接触越来越少,有时候,她能感觉到苏岳忧郁的眼神就在后面看着她,可是她假装不知道。

圣诞节到了。

天天埋在书堆里的同学们终于放松了一个晚上。这天没有上晚自习,教室里挂满了彩色的气球,大家开了一个热闹的圣诞晚会。

和往年不同的是,到了晚会的最后气氛竟然有点忧伤。或许大家都知道,这是同学三年的最后一个圣诞节了,唱也唱了,跳也跳了,剩下的就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一些感伤的话。

叶斯桐跳到教室中央,对着苏岳喊道:“大才子给来首诗吧,每年你都朗诵自己写的诗,今年怎么一声不吭了?”

苏岳站起来,迈着两条瘦瘦的长腿来到中间。

“其实我今天特意写了一首诗,来纪念我们高中三年的青春。”苏岳嗓音低沉,有一种特有的磁性,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女生们都停止了说话,连磕葵花籽的声音都低了下去。

“别拽了,快念吧!”叶斯桐说。

“......

秋天落雪,

抚摸潮湿的天

忧伤了一季思恋

秋天落雪

无痕无迹

点点融化岁月

......”

季雪儿回味着苏岳的诗,带着淡淡的伤感,充满旖旎的情怀。

“秋天很少落雪的。”她笑着对苏岳说。

“但是秋天的雪格外美。”

“你天生就是个诗人,你以后准备做什么?要考什么大学?”

“不知道,我想,我们的明天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

......

然而,过了圣诞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下了第一节课,班主任进来低声对季雪儿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雪儿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办公室,她不知道老师为什么叫她单独谈话,难道是因为上次模拟考试太差?

班主任推了推高度近视镜,望着惴惴不安的雪儿,严肃地说:“季雪儿,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你的成绩不是很理想,可能和你以前的基础有关。”

听老师这样说,雪儿长出了一口气,老师关心学生学习是情理当中的事,也没什么的。

可是老师话锋一转:“所以你更要抓紧了,不能把时间和心思都用在别的事情上。最近你上课总是走思,还学会了化妆?你看看你,还戴了首饰,那是什么?”她直勾勾盯着雪儿的脖子。

雪儿下意识捂了脖子一下,怎么藏在毛衣里面也被老师发现了?前几天,叶斯桐买了一对挂坠,一人一个,两个对起来正好是一颗心。一开始她怕被人发现就没敢戴,后来叶斯桐总说她,她自己也经受不住诱惑就戴上了,没想到竟然被老师发现了。

老师的声音大了起来:“女孩子家家的,成什么体统?你妈费那么大劲把你转到这所学校是指望你成才的,你倒好,学习没有上去倒学会了谈恋爱,还让人家家长找到学校来。”

雪儿的脸刷的一下变得寡白寡白的,她感到心跳越来越快,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

“高中三年来,叶斯桐学习一直是年级第一,各方面都很优秀,可是他单纯的很,从来都是学业为重的。现在倒好,也学会了这一套,昨天刚测验的数学他竟然连前五名都没有进去。”

雪儿想起叶斯桐曾经说过的话:“你成绩不好我陪着你。”

他就是以这种方式陪着自己啊!

可是,可是......雪儿脑袋里嗡嗡直响,老师后来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下午放了学,雪儿没有上晚自习,一个人躲过叶斯桐回了家。

当她刚一进家门,妈妈疯了一般扑上来,一个耳光扇在她的脸上。

雪儿愣住了,眼泪在在她圆圆的眼睛里打转,她不明白,妈妈这是怎么了?

“你个死女子,你做的好事,呜呜呜呜,你妈辛辛苦苦送你进最好的学校,你却不学好。你说,那个叶斯桐是怎么回事?啊?”

雪儿呆呆地看着嚎啕痛哭的妈妈,她感到浑身发软,就像要飘起来一样。

“那么一个家庭是我们这样的人家高攀的起的吗?你还不到十八岁,你就做出这等事来,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哟——”妈妈倚在沙发上期期艾艾地哭诉着。

“我,我,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啊?你们都这样说我。”雪儿摇着头,无助而虚弱地辩解道。

妈妈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做了什么?人家叶斯桐他妈都找到家里来了,让我好好管管你。她不说我还不知被你瞒到什么时候呢!”

雪儿再也支撑不住,她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软绵绵瘫倒在地上。

“阿姨,我就看雪儿一眼,我就隔着玻璃看她,好不好?”

医院的走廊里,叶斯桐苦苦哀求满脸麻木的雪儿妈妈。

“哼,我的女儿都是你害成这样的,你还有脸来。她得了抑郁症,以后可怎么办啊!”雪儿妈妈悲痛地对叶斯桐说,“你快点走,不要让我在看到你,快走啊——”

来来往往的人们吃惊地望着这个面容憔悴土里土气的中年妇女对一个帅气的年轻人大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斯桐咬着嘴唇,医院门口走去,他一步一回头,不甘心就此离去。他有许多话要对雪儿讲,否则,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不,不会的。“难道我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吗?雪儿怎么办?阿姨说得对,她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我造成的,我怎么能就此一走了之呢?”叶斯桐牙齿咬的咯嘣嘣直响,他快步跑了起来,他要去找妈妈,让妈妈收回她的决定。

......

“昨晚睡得好吗?”坐在雪儿床前,苏岳用忧郁的眼睛温柔地望着雪儿。

“还好,谢谢你苏岳哥哥。”雪儿浅浅一笑。

“你恢复的很好,连医生也说你自我调节的不错呢!”

雪儿眨了眨眼睛,望向窗外。

“柳树都发芽了,春天来了。苏岳哥哥,我想去公园转转。”

“好啊,要不我今天请半天假吧。”

“不不,你不要请假。明天就是周末了,下午不是有半天假嘛。”

苏岳看了看表,还有一会儿时间。他嗫嚅着问道:“那个,雪儿,叶斯桐又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你总不接他电话,给你邮箱发了好多信你也不回。”

雪儿淡淡地说:“我换了手机号了,你不要告诉他好吗?”

望着雪儿清澈的双眸,苏岳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他从书包里抽出一封信,轻轻放在雪儿枕边。站起身走了。

信封上的字晴朗刚健,还带着一丝玩世不恭。雪儿的泪一滴滴落下来,打湿了信封。

又一个秋天,雪儿送苏岳去车站,他考上了南方一所著名的大学。

“雪儿,你好吗?”是陆小倩。她蹦跳着跑过来紧紧拥抱着雪儿。

雪儿脸上露出淡淡的红晕。

“雪儿,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我们都年轻嘛!”小倩还是那么爱说爱笑。

“雪儿,你知不知道,叶斯桐临去英国的前一天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还是苏岳把他背回去的呢。”

苏岳看了她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

可是大大咧咧的小倩接着说道:“雪儿你住院那段时间,医院门口坐着,后来你妈实在没办法就让他在门外看了你一眼。然后他就走了。他终究是拗不过他妈。”

“哦,他在那边还好吧。”

“他没有联系你吗?”小倩大惊小怪的嚷道,“我还想问你呢!走的那天他坚决不让我们送他,也许有个性的人都这么怪吧!唉!”

站台上拥挤起来。

“火车要来了。”苏岳说。

当苏岳和陆小倩挤上火车的瞬间,雪儿望着他们被人流淹没,觉得有许多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雪儿,给你。”苏岳从窗口努力探出头来。

“什么?”

“圣诞晚会那首诗,那本来就是写给你的。”

洁白的纸片从车窗递出来,雪儿伸手去接。身边有人跑过去,撞了雪儿一下,纸片没接到,但是苏岳已经松了手。一阵风刮过,纸片飘飘荡荡飞到了火车轨道上。

“啊!等我回来再给你抄一份吧。”苏岳无奈的说。

火车已经启动了,雪儿随着火车跑了几步,大声喊道:“不用了,我已经背住了。”

站台上突然变得空旷而安静,霎那间,雪儿感到了一种解脱的自由。许久以来压抑在心头的负荷随着渐渐消失的火车烟消云散。

这个秋天,真的飘起了雪花。

金黄的落叶和洁白的雪花在城市上空飞舞,飘到脸上,没有寒冷,带着秋天的凉爽和惬意。

已经开始复读的雪儿把一切和学习无关的东西锁进了抽屉,包括那封信。

也许,今后的日子,它会一直尘封在那里,过去了,就不要看了吧。人生,本来就不圆满,青春,也因为遗憾而更加值得怀念。

这是秋天对春的记忆

用花香千瓣

点缀缤纷落叶

秋天落雪,

抚摸潮湿的天

忧伤了一季思恋

秋天落雪

无痕无迹

点点融化岁月

......

作者简介:史建林,笔名:山淼,男,年出生,本科学历,工作于河钢宣钢设备能源部,张家口市作协会员,喜欢文学,钟情于小说创作,作品散见于各类报刊,有网络签约长篇小说《破碎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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